永遠に幼き紅い月

五、

        完全败北。

欧根不知道腓特烈从哪里知道的她想喝东煌产的酒,总之将那杯棉香的液体倾入喉间之后,一股冲天怒劲儿直直顶到她脑门上,在她的面颊上四散爆开,染出一片红晕。

        她感到自己的灵魂逐渐飞出了躯体,眼前的景象开始跃动,愈来愈强烈。

        “糟糕,至少不能在这里——!她的大脑最后警告她,可是平时就不胜酒力的她,此时根本无法招架醉意的侵袭,最后一点理智也随着一团不存在的蒸气飘出了头顶。

       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腓特烈面前永远都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个——尽管铁血的哪一位都是如此——但现在不一样了:她没有撒酒疯,而是借着酒劲开了口:“在下有些心里话,不知当讲不当讲?”

        “请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您可让我一趟好找——遇到士官昏倒您应该及时送至医院,既不耽误救治也方便联系我这个指挥。而今天为了找我的士官,我贻误了一下午的额外加训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我是对那孩子萎靡的精神状况,做出了‘她应该立刻休息’的判断,就自行把她带到这里了,因此耽误了卿的时间,对此我表示抱歉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不敢不敢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但是卿也该注意:那孩子的劳累过度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,身为指挥卿却没有及时发现她的异常,没有及时停止训练,这可是莫大的失职,卿应该向那孩子诚恳地致歉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......”欧根当然清楚这个,这的确是她的疏忽,只是骄傲的个性让她刻意避过了这个问题。此时被腓特烈道破,除了惭愧和歉意,更多的是低人一头的挫败感。

        “您说的对,我的确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工作的纰漏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您架空了俾斯麦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我给了她机会:一个自我反思和改正错误的机会。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领导铁血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可是我们大家都还信任她,愿意听从她的指挥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恕我直言,卿等的信任对现在的她和铁血本身都是弊大于利。征服战争的始终是理性,不是单方面的情感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所以您扶植了提尔比茨上台,您只是把她当成了赢取战争胜利的机器。”欧根打了个酒嗝,还是说出了这句“大逆不道”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 “从理性来讲确实如此,但是以我个人的情感出发,她是我的孩子,我能从她身上看到不输于宰相的天分,看到足以结束战争的潜力。扶植那孩子即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发挥她的才能,也是给宰相一个复出的辅翼,一个能够帮她减少、避免犯错的楔子——一位宰相领导铁血的时代该结束了,由几只手共同支撑的铁血会更加强固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那么我能不能这么理解:您没有撤掉俾斯麦的航旗,就是希望她以后可以重返宰相之位,重新回归这个集体?”

        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那我感谢您的成全——毕竟我就是这么揣测您的想法的。”虽然仍没有完全信任这位皇帝,欧根悬着的心还是放下了些:她的猜测没有错,俾斯麦确实有机会复出。

        “我不会剥夺一个战士的尊严来换取所谓的即时利益。虽然这样说很不公平,但是宰相属于战争,她的灵魂就是为战而生的。无论是我、卿、还是铁血的诸位,都需要她,需要这个领航的旗帜。现在旗帜只是多了一面,但飘的最高的仍是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......是我心胸狭窄了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 “不,卿很聪敏,也敢表达自己的意见,我能被卿所怀疑也是利好之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 欧根莫名的对这句赞赏高兴不起来:即使有浓烈的酒精助战,她也觉得自己的一言一行被腓特烈套得死死的,仿佛自己只是一个人偶,被诱导着发出早已被期待着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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